芜荽小说 > 女生频道 > 桓容

第一百四十三章

推荐阅读: 冷帝绝宠:神医废材三小姐重生之无限进化总裁爹地投降吧水浒之风云再起霍少的蜜宠娇妻史上最强坑爹系统我在秋斩刑场当缝尸人那些年开局签到混沌重瞳引剑苍穹阴媒闲妻不下堂独家蜜爱:帝少的大牌隐婚妻娱乐圈之逆袭重生之幸福久久我的七个女徒弟风华绝代大明虎威军门婚然不觉爱上你我的母亲是大帝青鸾女战神盛宠33天:首席情有独钟一号秘书:陆一伟传奇蛮荒之地深夜书屋变异杀机摘天年画小镇塌房少女重建指南碰瓷遇上女司机最强狙击兵王壁咚不停:空姐也疯狂无限之轮回恐怖月下剑歌某科学的海贼变身绝色少女养兽十万亿,我的女妖荡平了诸天快穿之大佬飒爆了万古剑帝大唐:开局成了公主驸马超强兵王末世抽牌系统异世重生迷途的叙事诗都市狂婿花都巅峰狂少惹火999次:乔爷,坏!灵异档案你怎么抢我男人啊?重生超绝仙帝都市最强弃少颜书顾羽城变成少女的我要称霸江湖崩坏纪元隐龙大少罗马再征服水嫩小佳妻:总裁,来尝鲜蜀汉之谋御天下灵巫古纪超品相师神级鉴宝弃少海贼之最强附身百年争战红尘篱落绝地求生:开局十万圣级选择重生之绝品商女绾青丝人在拘留所,嫌疑人竟是我自己吾乃天帝之子伊庇鲁斯的鹰旗大公爵传奇国民校草是女生一品仙门影帝兵王不灭猿王冥神降临:史上第一城隍爷恶魔校草,太过分!快穿之拯救舔狗男二号资源帝国回到过去的混子道友记鬼吹灯之云南虫谷签到十年我成世界首富了最强武神霸道宠婚:老婆,你被潜了回到三国打天下东风破红尘惹火妖妃:邪皇,别乱来灵感巨星巫妖酒馆外室之妻付先生的占有欲叶清安付斯年剑道狂魔绝世皇帝从相亲开始实现梦想宁先生的宠妻日常这个小皇帝爱务农天阿降临重生宅神我在诡异世界当皇帝在不安的世界安静地活梦起香江抗日之谍海大英雄绝宠狂妃:鬼王,轻点疼龙骑回忆录魏离黄老邪斗罗之先天封号斗罗佳妻难腻:明先生只爱风月陈宇宋妍路灯下守望我的极道男友我的灵根等级是负级重生之神级明星唐冢叶擎天我是半妖日久必婚:总裁夜夜欢极品透视兵王大爱晚成,纨绔上司追妻记无敌之都市修仙您完全不按套路通关是吗重生之修真首富
元正乃新年之始,又逢新帝登基改元,台城大庆三日。
  殿前火盆大燃,赤色的火焰不断窜起,在风中扭转狂舞。
  细碎的火星飞散而出,在傍晚时分,恰似点点荧光飞舞,瞬息凝成一道虚幻的火龙,在殿前盘绕飞舞,眨眼间又消失无踪。
  吉时至,鼓乐声大作。
  群臣列班从云龙门、东中华门鱼贯而入。
  桓大司马和郗刺使引领在先,皆是一身皂缘朝服,头戴武官,腰束金玉带,侧佩宝剑,下悬青玉,脚踏赤舄。深衣宽袖,龙行虎步,端是威严无比,群臣慑服。
  王坦之和谢安行在队中,望见前方两个背影,面上不显,心中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时间七上八下。
  有名士之风的郗愔,摇身一变,成了同桓温比肩的权臣。现如今,朝中谁人不知,郗刺使权柄之重,足可同桓大司马分庭抗礼。
  换成两年前,郗愔有这样的变化,王坦之和谢安绝对会拊掌称快。郗刺使向来被视为“保-皇-派”,有他坐镇京口,手握精锐的北府军,足可令桓大司马投鼠忌器,不敢轻动。
  现如今,什么拊掌,什么称快,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经过数月来的观察,两人彻底发现,郗愔早不同以往。奢望他站到自己一边,和建康士族组成统一战线,最大限度的维护司马氏的“正统”地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以郗愔目前的态度,难保哪一天会不满足现状,产生和桓温一样的念头。到了那时,京口姑孰皆在权臣之手,建康朝廷必成笼中之鸟,瓮中之鳖!
  兵权!
  乱世之中,首重兵权!
  想到这里,王坦之深深叹息,谢安却是攥紧笏板。
  如果能掌控一支军队,建康士族便不会如此被动。大可放开手脚,同对方掰一掰腕子。
  可惜的是,士族底蕴再厚,再是拥有健仆田奴无数,终究无法和上过战场的府军匹敌。
  建康已是风云诡谲,地方又是蠢蠢欲动。想到从幽州传回的消息,谢安的担忧更进一层。
  桓温和郗愔势大,终究年事已高。
  纵观魏晋,耳顺已是高寿,古稀耄耋少之又少。
  人死如灯灭。
  如果哪日寿数将到,争不过上天,今日的权柄不过镜花水月,终将成为泡影。
  失去顶梁人物,桓氏和郗氏未必煊赫依旧。更会被昔日仇敌疯狂打压,必然逐步走向衰落。
  然而,这有一个前提,没有能接过权柄之人!
  获悉桓容在幽州的种种举动,谢舍人愈发感到不安。
  闻其手下聚集能人,短短时间内,幽州军、整皆有起色,贸易本领更是通天。月前还借耕牛和江、荆两州结好,得桓冲青眼,桓豁赠剑,实力愈发强悍。
  观其所行,已露-出盘踞地方的苗头。长此以往,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桓温。
  可惜,之前袁真盘踞寿春,未能引他入瓮,更让他救下袁峰,借机收拢袁氏仆兵部曲,进一步壮大实力。
  除此之外,更借助商之利在州中办学,大肆招收流民开荒造城,并结好州中吴姓,将整块地盘打造得铁桶一般。
  这种种手段,不免让谢安想起汉末各路英豪。
  有财力,有能人,又不乏背景势力,这样的桓容让谢安心生忌惮,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桓容不同于桓温,也不同于郗愔。
  他的生母是晋室长公主,身负北伐功绩,在民间颇有美名。轻举妄动的结果,很可能是得不偿失,就像褚太后一样,目的未能达成,反而助对方更进一步,成了对方前行的踏脚石。
  更关键的是,谢安亦有爱才之心。
  想起谢玄对桓容的夸赞,几番思量,很想同他见上一面。
  就如当年王导提点于他。
  如果桓容愿意视晋室为正统,何尝不是潜在的盟友,可以借机拉拢。虽说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谢安仍想试上一试。
  百年战乱,华夏大地生灵涂炭,实在禁不起更多战祸。
  如果桓容知晓谢安所想,估计会摇摇头。
  假设他是傻白甜,目前的谢安就有几分理想化。
  不过,理想终会被现实打碎。
  江左风-流宰相也将面对现实,或进或退,无论做出什么选择,想要扛起东晋大旗,都要比历史上走得更难。
  “安石为何叹息?”
  “想起一个人。”
  谢安停住脚步,抬起头,望一眼在乐声中走出的司马昱,对王坦之道:“建康风雨不止,你我手无兵权,诸事不可强为。如能扶持一方诸侯,彼此守望,或可避免一场灾祸。”
  “一方诸侯?”王坦之皱眉,自然不会认为谢安说的是武陵王等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各州此事。但这样以来,危险实在不小。
  “暂时只是想想。”谢安压低声音,在乐声陡转之前,道出石破天惊之语,“建康风雨愈大,实在无法可行,当仿效前人,否则诸事难定。”
  联系前言,谢安欲仿效之人,除了王导不做他想。
  王坦之愕然转头,似不敢相信此言出自谢安。
  殿前宦者扬声高唱,两人不便再言,只能收拢心神,随唱声下拜,贺新年新岁,新帝万寿。
  长乐宫中,儿-臂-粗的火烛成排点燃。
  自门前入正殿俱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般。
  殿中铺着厚毯,色泽鲜明,花纹艳丽,明显是西域的花样。
  褚太后高坐正位,十二扇玉屏风立在身后,上雕花鸟虫鱼,山间走兽,皆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尤其是正中的一头猛虎,前足踏在石上,昂首咆哮,映着灯光颇有几分骇人。
  殿中置有两排矮桌,桌后摆着绢布制的蒲团。
  宫中嫔妃和各家女眷依序入座,宫婢奉上酒水菜蔬,乐者抚琴鼓瑟。
  编钟敲响,舞者鱼贯入殿。
  高挑的佳人做少年打扮,头戴方山冠,手执木剑,踩着琴声和鼓点,跳起一曲独特的汉舞。
  晋人爱美。
  民间宫中皆是如此。
  乐声中加入歌声,不似悠长的汉魏长曲,倒像是春秋战国时的古调。
  歌声愈发高亢,舞者的动作更加洒脱。
  飞舞之间,全不见女儿家的娇美,颇有几分少年郎的豪迈不羁,飒爽英姿。
  “难为大予乐令巧思,能将残破的古曲填补完全。”褚太后放下羽觞,对伺候在旁的宦者道,“赏大予乐令二十金,绢十匹。”
  “诺!”
  一曲结束,舞者乐者伏跪在殿前,贺太后寿。这是元正惯例,并非说今天是褚太后的生日。
  “赏!”
  宦者扬声高唱,大予乐令上殿叩谢。名为六百石的官员,身份依旧不高。和伎乐挂钩,注定是“不入流”。
  赏赐完毕,乐声又起。
  这回不再是高亢的鼓乐,而是轻缓的吴地调子。
  殿中的气氛更显热闹,各家女眷或是举觞共饮,或是谈笑在一处,甭管家族是否有纷争,女眷的关系依旧融洽。
  如渐行渐远的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彼此仍是姻亲。朝中争个你死我活,后宅总能维系一丝联系。
  王谢等高门大族自成一体,新帝的嫔妃和外戚女眷打得火热。余下就是外嫁的郡公主,以及依附各家的中等士族。
  宴中没有寒门女眷的位置。
  哪怕父兄夫位列朝班,一个出身就能将女郎挡在宫门之外,遑论踏入长乐宫半步。
  褚太后冷眼看着,发现南康公主身边最是热闹。
  哪怕是王谢等高姓的女眷,也会主动同她共饮,同时笑言几句,颇有几分热络。尤其是琅琊王氏的女眷,言行间更存着亲近。
  褚太后不知内情,加上身边人生出外心,建康诸事都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是看桓温的面子。
  阿讷却是心知肚明。
  哪里是桓大司马,分明是幽州刺使!
  桓容手握数条商道,甚至有海上贸易,耕牛都能一次运来上千头。数一数建康士族,不下三成同他有生意往来。
  归根结底,没人愿意和钱过不去。在这样的场合,总会给南康公主几分面子。
  想到在幽州时经历的种种,阿讷不由得头皮发麻,再看南康公主一眼,下意识抖了两抖。
  桓容生得俊秀,一双眼睛像极了南康公主。每次南康公主举杯遥敬,一双凌厉的眸子扫来,阿讷就会下意识后退,几乎要贴到屏风上。
  太吓人了有木有?
  相比南康公主身边的热闹,司马道福周围始终冷冷清清。
  入殿之前,她同郗道茂当面,后者仅是轻轻颔首,压根没有福身行礼的意思。
  司马道福当场发作,婢仆不敢强拉,骇得脸色煞白。
  郗道茂未出言,王凝之的妻子,陈郡谢氏出身的谢道韫侧过头,冷冷扫过一眼,将司马道福的叫嚷堵了回去。
  “酒宴尚未开始,殿下就醉了不成?”
  谢道韫看似说笑,实则将司马道福的脸皮扒了个干干净净。就差指着她的脑门斥她无礼,没有女子该有的教养。
  事实上,在高门士族的眼中,皇室女郎的确缺乏教养,没有高门女子该有的风度和涵养。如南康公主实在是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