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马尾,大步流星的赶回办公室,夏依冰丝毫不去看那些朝自己投来的紧张视线。
看起来她是在逆行——当所有人都拿着武器准备面临生死危机时只有她在背对敌人,看起来非常不负责任,甚至不客气的说是在当逃兵。
但并不是。
她的战场不在这里,她亦有她的工作要做。
而且重要性可能比留在这里还高得多。
吩咐这段时间不许有人来打扰自己,夏依冰进入办公室,锁门,快速坐到椅子上,从抽屉里取出一支水晶小瓶。
她需要入梦,但她现在精神层面太亢奋了,这就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拧开瓶子,小心翼翼倒了三滴液体在舌头上。女人收回舌尖,混着唾液将它们咽下,没一会就感觉大脑开始昏昏沉沉。
但现在她还不能睡。
她的精神和当初比已经恢复了一些,她立刻闭眼,尝试在这里开启‘同视’。
视界随着眼帘合上而变得黑暗,但很快又升起亮光,她看到了希茨菲尔的私人房间。
面前是一束铁栅栏,这是黑枭,它被关在笼子里置于角落,水槽里有清水和肉,它上一秒正在美美的享用。
主人的意识降临让它很不舒服,但谁让它无法违逆这力量呢?夏依冰控制黑枭伸嘴戳开了笼门的锁扣,翅膀一台,一个附身就钻了出去。
她又自由了。
扑腾翅膀飞上桌子,她第一时间看到最牵挂的那个人倒在床上。
有些紧张,因为按照夏依冰对少女的了解,无论任何时候——哪怕是在南辛泽搞报纸战争那次,她打算自己去直面危险,她在临睡前也很注重自己的仪态。
简单来说就是,她不会允许自己以太过邋遢的形象入梦。
就好像现在这样:希茨菲尔倒下的方向和床垫不平齐,她不是睡在正中间,而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惊醒,然后被人硬生生的扑倒在床上。
树人族的木偶……
夏依冰也看到胡桃了,她忍着困意思索了一会,尝试推测事情的经过。
希茨菲尔果然是打算利用这次永夜入梦……她应该是打算进入上次带我进去的那个神秘空间去找游灵,然后尝试消灭或者彻底关闭那个地方。
但那里是时间海的源头啊……如果时间海是这么好解决的东西,我们的女神冕下当初怎么没一劳永逸的干掉它呢?
夏依冰撇嘴——她心里对此也是有怨言的。
和希茨菲尔相处到现在,她原本虔诚的信仰已经渐渐淡了。她可以理解神明们有难言之隐要丢下这个世界去奔走忙碌,但起码走之前把屋子扫干净啊……
不过现在纠结这个没什么用了,她估摸着是树人族……胡桃应该是树人族安插在少女身边的眼线,这次行动可能是年轮叮嘱的,目的可能是阻止艾苏恩做傻事……嗯,这没什么不好。
她不也是为此而来的吗?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进入梦界找到艾苏恩,最起码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些东西。
面色一沉,夏依冰控制黑枭落到床上,在意识逐渐陷入梦境的同时,她坚持分出一份微弱心神在维持“同视”上。
所以渐渐的渐渐的……她看到了。
她的精神世界仿佛被撕裂,一部分在黑暗里下沉,另一部分则透过现实的阻隔看到一位少女的侧影。
那是艾苏恩,她无比肯定。
她和一群又像神职者又像农民的人走在一起,街道两边都没什么灯光,但接着月光她看清了……她身后不远处那栋建筑的独特尖顶。
圆环上面有树枝雕刻……这是黑木市?
不对,黑木市的教堂不可能只有这种规模。
所以那不是教堂而是修道院……那是……黑木镇?四十多年前的场景……第一次的魔像之难?
她怎么会跑到那段历史里去?而且看起来时间海并没有排斥她,把她当做了原本历史的一部分看待?
夏依冰心头微微发沉。
这就是她最担忧的事了,如果她没能及时赶到,而是被希茨菲尔率先潜入那片秘境,她可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再找到她。
但来不及了,催眠药水已经真正开始发挥作用。她的意识越发模糊,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在梦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