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说远不远,但是说近也不近,秦五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寻到了那桃林深处的一个小茅屋。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不过里面收拾得倒还干净。秦五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先端了一杯酒喝了,这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听秦五这口气,敢情这邀他喝酒的人是老相识啊。那人对于秦五的不客气并不介意,似乎对于秦五在他面前的自来熟早已习以为常,自己另拿了一只酒杯,斟上一杯酒,细细品过之后,说:“我突然有点后悔了。”
秦五挑了挑眉毛,颇有兴味地问:“后悔?这世上还有能让你白少爷后悔的事?”
白玉箫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这世上能让我后悔的事太多了,认识你是一件,找你喝酒是另一件。”说完,看了秦五一眼。
秦五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却不甚在意,伸长了手将手里的小酒杯换了桌上的一只小碗,倒了满满一碗之后,仰头干下,叹一声:“爽快!”
白玉箫摇摇头,万分心痛地说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百花酿,就这么被你糟蹋了。”
秦五不以为然:“这酒算什么好,和我家老头子地窖里的差远了。”
白玉箫端着一杯酒慢慢闻了闻,似乎是陶醉在酒香之中,半晌,才开口,带着点意兴阑珊地味道:“你们藏酒山庄里的好酒多得数都数不清,这点东西,自然是不能入你秦五少爷的眼。”
秦五皱了皱眉头,不太高兴打断了白玉箫的话:“我说你没事吧,今天怎么这么怪里怪气的?”
白玉箫不答他的话,却凝视着手里的酒杯,“小杯品酒虽然文雅,但是不能尽性,走吧,我们去屋外喝酒去。”说着,抛了一个酒坛子给秦五,自己抱了一个,率先朝屋外走去。
看着白玉箫的背影,秦五苦笑一下,虽然他们认识十多年了,可是白玉箫的性子他还是摸不透,每次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白玉箫心里想了些什么。不过既然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秦五从来不是一个会给自己找烦恼的人。当下也抱着酒坛子跟了出去。
两人一言不发地不知对着着喝了多久,白玉箫突然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她身边?”
秦五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白玉箫说的“她”是秦小悠,伸了个懒腰,随意敷衍道:“就那么遇上了呗。”
白玉箫深深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写满了不相信,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当下也懒得绕弯子,直接开口问:“你听说了她失忆的事,所以特地跑来凑热闹?”
见被戳穿,秦五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喝了一口酒之后,很大方地承认:“我的确是来看热闹的。”
“那你可看出了点什么?”白玉箫换了个姿势,将酒坛子放在腿上问道。
“这个嘛”,秦五似乎有些为难,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感觉,反正就是挺古怪的。”
“你也觉得古怪?”白玉箫的表情凝重起来。
“嗯。相当古怪。之前吧,她巴不得我走,一副再也不想见到我的样子,可是自从我的样貌露出来之后,她又老是偷看我,今天我问她为什么偷看我,她竟然还不承认。”秦五一脸纠结地说着。
白玉箫却是越听脸色越难看,后来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说她这几天一直偷看你?“
“对啊。”秦五点点头。
白玉箫面上冷了几分:“好好的她为什么要偷看你?”
“大概是因为觉得我长得太帅了吧。”秦五摸摸下巴想了想,说出了自己认为最正确的回答。
白玉箫满脸嫌弃地看了秦五一眼,“这怎么可能,只要不是瞎子应该都能看出我明明比你帅,她为什么不看我要看你?”
“这个倒是,不过嘛,大概她比较喜欢我这款粗犷型的。”“嘁,我才不相信琴儿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白玉箫继续嫌弃加打压。这时若是叫从小看着白玉箫长大的白府总管看到自家少爷这个样子,定然会大大吃上一惊,因为此时的白玉箫就像一个赌气的孩童,非要证明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不可。
听了白玉箫的话,秦五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接着又凑过去想探探白玉箫的额头,不过被白大少爷一巴掌打下来了。白玉箫没好气地看着秦五,“你想干什么?”秦五满脸都是困惑,“我知道秦姑娘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我又没说她会喜欢我这种类型。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耳朵出了问题?我明明在和你说忍冬,你干嘛突然扯到你的心上人身上去?”
果然今天不应该找他一起喝酒的。这是白玉箫听完秦五的话之后唯一的想法。有些头疼地按按额头,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手里的酒坛子朝秦五那颗圆滚滚地头砸过去。真不知道他这么不靠谱的性子是怎么坐上了那南派十三门门主之位的,底下那些人精似的老家伙一个个竟然都还沉得住气不跳脚造反,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