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阿典怔怔地看着那个刚才还和千重夜横着的十三爷就这么潇洒的扬长而去,随即缓缓回头,看着面前的陆政司和一边主位上的千重夜,一声发自内心的喟叹说了出来。
“十三爷……好帅啊。”
千重夜冷幽幽地扫了他一眼。
还是没有你爹帅。陆政司薄唇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心下道。
他伸手扶正自己眼镜镜框,“财神爷就这么被你甩掉了,你又能轻轻松松过日子了。”
“她后半生都会感激我。”青年不冷不热的道,随即又低头,不紧不慢地开启了自己的早餐之旅。
陆政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那么确定时兆桓能留住她?”
千重夜细嚼慢咽好一会儿,才给了一句“不确定”。
“那你。。。。。。”
“时兆桓我不知,但她……绝对逃不过那层皮相的折磨。”
他一语落下,似是明白了什么,一时之间三人都没有说话。
因为现在是大清早,时兆桓抱着一个老人家从餐厅出来,顿时吸引了过往工作人员和酒店客人的视线。过往人都对这幅非常奇怪的画面投来疑惑审视的目光。
“那么帅的男人,怎么抱着个老太太啊?”
“说不定是人家奶奶。”
“但用的是公主抱诶。”
“这么大个人,只能用公主抱吧。。。。。。”
时兆桓忽视掉那些似有似无的议论,大步生风地往外走去。钱清童则因为那“奶奶”“老太太”之类的词语,少有觉得羞耻感的财神爷赶紧把脑袋朝他胸膛偏了过去,都不敢从四方投射过来的打量视线。
她竭力压低声音:“时兆桓,你放了本大仙,我自己走,不然本尊叫你下半生都家徒四壁。”
时兆桓冷着一张脸,瞪了一眼怀里的老人,“财神爷要是能够为所欲为,也不会来我兰道里面要钱去赎一本破书了,我没说错吧。”
“。。。。。。”
这后生,说地竟然如此有理!
“你怎么知道?”
“爷爷都跟我说了。”时兆桓不疾不徐道,随即将她抱到车前放下,跟着又单手打开车门。
钱清童则一动不动地拄着拐杖站着,全神戒备地看着他,并不上车。
男人回看她,声音冷如寒冰,“财神爷年纪大了,要我这凡夫俗子亲自请您上去?”
钱清童站在车门前,神色平静地盯着他。男人见她没有动静,风云不动地就上前要抱她,人未靠近便听到老妇人用沧桑细弱的声音和最无力的口气道:“这样有意思吗?”
清晨的阳光镀在他棱廓鲜明线条分明的脸上,好看地让人心魂游离,他不动声色地掀起眼皮一角,薄薄从双唇用最适宜的力道抿着,生出一条冷而直的线,叫人望而生畏,半晌后才徐徐道:“赐教。”
偏偏钱清童早已习惯他这副神情,她垂首望着一边,“你是兰道的行长,你好看,你年轻,但你算来算去也终究是个寻常男人而已,未来还有无数的可能,会遇到许多甚至比苍雪还美丽的女人。。。。。。”
老妇人颤巍巍地抬头,用最平和的视线与他相对。
“来来往往本是常态,分分合合自有安排。时兆桓,你不是要我赐教吗?本尊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看过这世上无数生离死别,也见惯了开始情浓意动后面你烦我怨。”
“我不瞒你,我不敢奢望那些惊世传奇,但有几次的确是寄了希望,认为在你寿终正寝之前能和你开开心心的过几十年,就当消遣了从前的无趣。可是,那时候我还勉为其难地拥有一些资本。”
男人本就高出她一个个头,此时她因年纪大了身子缩水,在他凛然气势之前显得更加渺小无力。
“你或许觉得你这一生能遇上一个神仙是个新鲜事,兴许这世上除了你再没有人能遇到这么奇葩的事情。可新鲜终究维持不久的。”
“你要恋爱,你要结婚,你要生子,你要和你的女人过几十年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带着你的女人一起出席大大小小的场合为兰道造势,撑起兰道在全球人民眼中的场面。可你看看我,不对,其实我根本都不想让你看。”
她捏紧手中拐杖,咬住唇畔,不让自己心绪起太大动静。
“千重夜是个收账人,与人做了交易要我性命,但他冒着天劫早来的危险放了我一命,给我留下一条能活命的仙根,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不可能将收账给的六条仙根还给我,而我,即使再回去修行也顶多只会维持现在这模样,而跟着你在一起连修行的机会都没有。兴许你过两天一觉醒来根本就不认得我了,甚至哪天到了极限死在你身边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