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却唉声叹气道:
“大名远扬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个从长安黯然而归,空自悲切罢了。”
原来,李白本打算去长安应试,求取功名利禄并有所作为。岂知遇人不淑,恶他言语轻狂,半途就给废了下来,不免让他心灰意冷、颓丧消沉。失落之下,三十多岁的李白便偕同友人谯郡参军元演,经东都启程往北都太原去散散心。元演是要去探望任太原府尹的父亲,遍游了江南的李白则是想去看看燕赵之地的北国风情。二人此番结伴行来,这日恰巧就和李名于这驿站中碰头了。
见他如此苦闷,李名心中不忍,说道:
“先生不必太过消沉,我最喜欢您的《将进酒》了,其中的诗句气势何等豪迈?信心倍振,意气翻飞,又岂是您如今这种状态?想开一些,痛快人生,激扬文字,何尝不是为人处世的另一种选择?”
“《将进酒》?我写过此诗吗?”
李白大为迷惑不解。
李名这才记起似乎此时他还没有写过此诗,连忙一拍脑袋道:
“瞧我这记性……诗名弄错了,不过先生总之不该如此丧失信心才是,正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
话到这里李名是赶紧又刹住:习惯中竟又说漏了,这不是在当着作者的面剽窃么?……
“天生我材必有用?……天生我材必有用…….”
李白却是喃喃几下,心中猛的警醒,眼睛一亮道:
“好词句!李公子一席言点醒梦中人也,看来我乃当局者迷了……呵呵,李白在此谢过!来来来,我们干!”
举起酒杯,李名碰过后倒想学他般一饮而尽,却辣得喉咙猛呛起来,惹来边上高飞一阵偷偷嗤笑。
咳嗽了几声,回忆历史,他想了想后对李白说道:
“不瞒先生您说,在下乃先朝李淳风道长一脉的传世弟子,略通些推测命数之术。我观先生之面相,他日必可为皇帝所亲见并授以官职,但只恐您散漫洒脱惯了故不能持久耳。另外,您还需时常当心有奸妄小人陷害才是。”
闻言李白心中大悦,笑道:
“怪不得公子气宇出尘,原来是得道名人之后,谢过金玉良言!但愿一切能如你所说。”
言罢他又倒酒满碗,端起道:
“你我有缘在此相见,又同为李姓,如李公子不嫌弃,大家结为兄弟如何?”
李名受宠如惊,忙高兴道:
“自当从命,李大哥,小弟这厢有礼了!”
说完他是先干为敬,李白也仰头喝完,放下酒碗,哈哈大笑道:
“好!兄弟也是性情中人,我便赋诗一首,以表大哥之情!”
低头沉思片刻,李白脱口就呤出一首七言诗,名曰:《长安少年行》。
“秋风古道漫如铁,白马青衫行翩跹。莫道前路无知己,酒中自有金兰缘。”
旁边的元演赞道:
“好诗!”
三人就此放声言笑,开怀痛饮,喧闹时引得远处的众女也是掀开帘子来想看个究竟,都暗自奇怪李名和一个看似浪荡的游子却在谈些什么,竟会如此愉快……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互相辞过,李白和他依依惜别。等李名上了马儿往前行去,却听得后面又传来李白的高声笑呤: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李兄弟,将来有缘或在长安再见!…….”
声音飘忽,渐渐地消失在远去的官道上空……
李名回去向众女解释了一番,她们才知道碰见的是李白,亦为他给李名题的诗兴奋不已,玉蝉更提笔录了下来,口中呤诵了好几遍。
车队折上了去往长安的官道,路上常可见到来往不断的各色人流或车马,相较之下,他们这一行倒算不上庞大,夹在当中,就象是最一般的商队而已。
其时因唐朝的强盛,长安业已不仅是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也是国际上著名的大都市。它有繁荣的商业贸易,四通八达的交通,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和多达数百个国家地区的客源和人流。他们当中,有山东等地的大家氏族,也有被俘或投降的胡族战士,还有前来贸易的栗特商贾,甚至有来自远方波斯、龟兹、天竺、西凉、高昌、高li等国的使节、学者、艺术家、僧侣和舞姬等等,西方的袄教、摩尼教、佛教、伊斯蓝教等也都有着自己的人员来往传播教义,构成了一派热闹无比的景象。
李名一行在第四天的路上就遇到了一个来自波斯的使团。他们的马车上装满了香料、银器、美酒等特产,当中还有不少俊伟的宝马和穿着性感的歌舞姬,看模样都是准备进贡给大唐皇帝的。这使团走得却比他们快许多,不多时,就超了过去消失在天际尽头。
由于对道路情况不熟悉,李名他们的车队走到天色将黑也仍没望见可供投宿的城镇,正焦急赶路时,远远就见前面处似有闪动的火光,阵阵喧闹之声,且顺着风向还传了过来,显然那边有不少人烟存在。疲劳不堪的众人心内顿时一阵高兴,连忙朝着此处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