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工业化的第一步，竟然用螺丝迈出去了。”朱由检端着茶杯，半天都没喝。
“你之前没想到这样？你不是和早有计划吗？”克里斯蒂娜问。
“这不一样。我和她都知道工业化会到来，但这就和...就比如旧金山在地震带上。旧金山会地震，你知道吧？但地震到底哪一天来呢？实际上30年以内发生七级以上大地震的几率都很高，30年以内几乎肯定要来一次——那你会因为30年以内要来大地震，就做出什么实际的行动吗？”
“嗯...很难吧。人很懒的，如果我在那里住下来，恐怕也会懒得去反应。同样在地震带上的还有日本，日本也这样吗？”
“你看江户城的房子就知道了。江户人都租住棚屋，很少自己盖房，因为讲不定哪天就因为地震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爆发大火，有什么房子都得烧掉，还不如租房。不过要说搬出去，也没什么人真的搬出去——毕竟犯不着为了‘可能’发生的事情来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我就是这样，我没打算去攀科技树。所以我打算看着，看这些事到底什么时候会发生。现在看来，事情发生得比我预想地要快很多，但我还没想到竟然会马上发生。这倒是也好，就像你永远也不知道牙疼什么时候来，拖着拖着发病了，也该是去看牙医的时候了。”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这可是肺腑之言啊！这是切肤之痛。”
“好吧...那你现在，知道疼了？”
“你不在的几次，他可是疼得一天不说话呢。”奥古斯塔没抬头，继续看着她的书。说了，但又做着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啧啧啧，我信了，确实像是你会做的事。现在发现了不错的治疗方案，你总算要打起精神了吧？”
“为了自行车，我确实得精神一点，因为这确实很麻烦——但先前我好像太顺其自然了。现在嘛，精神点也好。而且我是有备而来。”
“这也是你的工业化备选方案？我以为你还没开始走。”
“他早有准备了。”奥古斯塔又提了一句，“而且这条工业化的路有迹可循，不是凭空生造出来的。”
“哪个？有迹可循吗？”
“其实来自于意大利的工业化的模式——而意大利的模式则来自于威尼斯，威尼斯的经济政策则有一些古典的，罗马式的意思，大体上和东边的也比较接近。”
“比如呢？”
“比如...”克里斯蒂娜想了想，“我给你举个具体的例子吧——威尼斯的玻璃制造业在地中海占据了霸权，整个欧洲的玻璃市场几乎都被威尼斯独占。而所有的威尼斯玻璃，按照规定，都要在威尼斯城北边的穆拉诺岛上制造。”
“啊，对，那非常有名。我几乎所有的玻璃件，都是在穆拉诺买的。其实很难想象，整个欧洲的需求竟然只用一个岛就能供应。不是威尼斯人，恐怕很难理解其中的奥秘...所以穆拉诺玻璃是怎么来的？我确实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