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用怎么的话和语气去告诉傅慕清那些残忍的话，他也不知道他该做什么，让傅慕清可以原谅他。
他卑微，低贱，满手肮脏，他满手血腥，他配不上她，他又凭什么得到她的爱，他不配。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为什么去将她人扯入泥潭。
他还是死了吧，这样对谁都好。
他看出百里景本性并不坏，当他太傅那会儿一直对他恭恭敬敬，丝毫没有不敬之意，有时虽泼皮了些，但还是心存善念。
大概就是目睹他杀了凉元之后才开始变的吧，他知晓，百里景一直想杀了他，但那时他还打不过黎笙，再加上国君对黎家的信任，他一时半会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现在黎家落败，国君猜忌，他武功被废，百病缠身，早已不是百里景的对手。
但百里景，不是也没杀他么，他自嘲一笑，百里景不动他，是知晓他已活不长，怕是要让他死得更加痛苦。
百里景虽恨他，但他知晓百里景若是真的娶了她，不会对她那般的。
希望他的死，可以换来百里景存于骨子里的善意，能对傅慕清好一些，这样就算不喜欢她，她也能在百里景庇佑下活得很好。
起码，不像在这个宫里。
罗柔皇帝也大概没有想到百里景会向她求娶一直被他忽略的长公主，定是本着不痛不痒的态度或者是想拉拢梵方国的目的来的。
这样看来，他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还是去死吧，这样也能让傅慕清放下自己了。
对谁也好。
阳光洋洋洒洒地晒进屋内，照亮他的脸，给一直紧绷着的脸披上了一层暖色。
他打开门来，还未抬脚，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便架在他脖颈上。
“去哪里？”剑的主人如此说道。
一出门竟被人抵着命！
黎笙瞪大了眼睛。
日头渐盛，躲在暗处一直看着傅慕清的程涛也流下了汗水。
他能猜出来傅慕清来这里的原因，也知道她等的人是谁。
他轻轻叹了口气，傅慕清，始终是他的可遇不可求，有缘无分。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正午，傅慕清在亭子里昏昏欲睡，但还是强打着精神等着那个人。
但程涛却渐渐没了耐心，他自己奢想的女人，自是极好，怎么能被人伤害呢。
眉头深深皱起，形成很深一个眉峰，宫门一开，他便尽快来到宫中，怕傅慕清想不开，而那些使臣过两日也就会离开，届时傅慕清也便会嫁过去。
感觉脚底轻飘飘的有站不住的迹象，他几乎是下一刻就要冲出去来把黎笙弄过来，让他跪下给傅慕清道歉。
脚都踏出去一只，却只闻傅慕清轻轻叹息了一声，夹杂着无边的失望和无奈。
程涛猛的回头。
现在已过了正午，傅慕清整整等了黎笙多半日。
她还没有用早膳和午膳，伤也还没好，铁打的身体都扛不住。
他终是没有来，她也终是要走。
傅慕清猛的站起来，有点血液不通顺，一瞬间有些头晕，几乎要倒下去。
但还是一人抓住了凉亭的杆，将身体扶正，慢慢悠悠地往她住的地方而去。
程涛也在后面跟着，眼神一刻也不离开她。
他决定，待把她送回去，他一定要狠狠教训黎笙，哪怕自己会因此失了性命，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