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早啊！”门诊北楼的电梯口，王垒看到迎面走来的何菁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早！”何菁毫无表情地礼节性地回了一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何大夫，怎么看起来有心事？”王垒眼尖，感觉到了何菁与往日不怎么一样。
“唉！还不是给思思闹的。这孩子非得要出国读研，你也不看看现在这个形势，哪能出国呢？”面对王垒的提问，何菁也不避讳。
“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实在想出去就出去呗！”王垒这回倒是帮何思思说起了话。
“王主任，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现在疫苗还没有研制出来呢！思思出国要面临着许多问题，光是呆在机舱里就要十来个小时，这还不包括转机到第三国机场后要不要隔离等问题。出国哪有她想象的那么容易？”何菁心想，王垒你是没生过孩子，不知当父母的苦。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嗯，这么复杂啊！还要转机，那是怪麻烦的，如果是直航就好了。”
“现在许多直航的航班都取消了。不说了，我到了。再见！”
电梯很快到了三楼，何菁先王垒一步走出了电梯。王垒按了一下关门的按钮，继续随着电梯往上升，他的诊室在五楼。
“这何思思也够倔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现在的孩子，可真惹不起！”他想起上回何思思找他开药时说的那些话，努力找出一些与思思叛逆有关的记忆来。但满脑子除了思思跟他说的玛莉打疫苗投保的事，好象也没有其它的了。
他再次想起了玛莉，包括她正在做的疫苗试验。说实在话，只要疫苗研制成功，并被广泛推广，那何思思出国读研的事还算是事吗？玛莉搞了多年的病毒研究，他相信玛莉的学术水平和能力。只要她觉得有把握的事她一定可以做成功。
一个上午，王垒没有看几个号，时间全留给自己胡思乱想了。玛莉！玛莉！玛莉！现在他满脑子是玛莉的身影！有他与玛莉在大学里遇到的第一面时的那个学生玛莉，有他与玛莉在先锋书店一起听讲座的那个文青玛莉，有他到禄口机场送上飞机的玛莉，有与他谈离婚协议的玛莉......这么多玛莉的身影交叉在一起，在他眼前不停地交替刷片，让他心烦意乱，连给病人看病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想到了那个还在实验室隔离进行疫苗试验的玛莉，恨不得第一时间冲到实验大楼与她好好谈谈。
是时候谈谈他俩之间的事了。不仅仅是离婚这件事。
实验大楼离门诊大楼不远，也就两三百米的距离，呈s型造型。楼层比门诊楼多了那么两三层，只是外墙的装饰玻璃不同，门诊大楼是透明的有机玻璃，实验楼是深茶色的钢化玻璃。王垒站在窗前，隔着绿色的林荫道默默地数起实验楼的层高来，当数到玛莉那层实验室时，他努力睁大眼睛，想透过茶色玻璃窗往里看动静。但除了耳边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别的他啥也没听到。当然，更看不到什么了。